跟老公认识是朋友介绍的,交往一段时间后,两个人的感觉都不错,于是,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说来好笑,在外漂泊的我,打个公用电话回去,将自己交了男朋友的事情草草向父母禀告,父母只略略询问,就简政放权: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行了,再说,这么远,我们也不了解具体情况,不好参言,你们在外头的人,不用按家里的规距,你说行就行吧。父亲当年的话里,是否也想要让我领回去让他们看一眼的意思呢不曾思量。于是傻傻的我,就这样与老公去民政局登记领证。更是少了这些繁杂的程序礼数:双方父母见面——看家——买金买银——开礼单——订婚——结婚——年节送礼,如此等等~~等等~~。
结婚第二年春节,我才领着老公回老家见父母亲人。奶奶还健在,几年不见,奶奶更老,更清瘦,以前每次见到都是抖擞的精神却显得有点萎蘼,奶奶老了,身体状况欠佳,耳朵背了,牙齿掉光了,眼花了背驼了,经常坐着坐着就打起瞌睡来,腿脚也不太好,手臂软弱无力,眼睛深陷入眼眶里,以前清亮的眼睛上却蒙着一层灰白色浑浊的膜,看着奶奶皮包骨头却仍然露出亲切笑容的样子,我忍不住背过身去,偷偷抹泪。
见到她很疼爱的孙女终于成家,有了个外省的孙女婿,奶奶很开心,那几天,她精神特别好,吩咐妈妈要煮糖鸡蛋给孙女婿吃。只不过,老公由于不习惯,只住了一夜就匆匆忙忙而归,老公走的时南昌癫病发作军海灸砺勊候,笑眯眯地将五百元钱塞在奶奶温暖而满是骨头青筋的手里,奶奶说什么也不要,但老公却意志坚决,说是要孝敬奶奶,让她买一些喜欢的食物来吃,补补身子,奶奶很开心,直夸孙女婿孝顺、善良。
在家陪着奶奶和父母玩了十来天后,我也该启程回厦了,奶奶拉着我的手,轻轻地摩挲着,眼泪在眼里不停地滚动,不舍地嘱咐:孙女儿啊,你找的这个人好,靠呼和浩特治疗癫痫较好的医院得住,是个做大事业的人,你要好好过日子。哎呀,他是外省人,有些脾气,你要迁就迁就他,莫跟他打别(斗气),以后,要是我死了,你有时间就回来要是忙也莫回来了,莫为了我的事情你两个人闹矛盾,莫喊他回来,他不习惯,也莫耽误了他的工作。 我不停地擦着眼泪,哽咽着难以成言。
没想到,这一次成了很后一面,成了奶奶对我说的很后遗言,奶奶死的时候,刚好我的孩子几个月,尚未断奶,加上孩子身体弱,一天也离不了我,于是,真如奶奶所料,我们,都没有回去。
奶奶去世后快黑龙江癫痫专业医院比较好四年,我们全家才又回去,长途跋涉,车马劳顿,让两个年幼的孩子肚疼晕车痛苦不堪,天快黑时才到离家三公里的大马路上,因下雨路难行,父母、苏姨与弟弟,背着背蒌,带着雨鞋到马路上来接我们,我和老公背着孩子,我还好,本就是这儿出生的人,虽说十来年没走过了,但还是能习惯这样的路,时跳时蹦,时而一个大跨步,时而侧身小心翼翼缓步挪移,时而双足并拢往下一跳,时而费力使劲儿爬坡上坎,孩子感受不到妈妈的辛苦,以为在逗他玩呢,在颠簸的背上咯咯直乐。
可怜了老公,他可是从来没走过这样的烂泥路,一脚踩下去,泥浆埋着脚踝,紧紧地吸着雨鞋,费劲儿地拔出来的却只剩穿着袜子的脚,雨鞋却固执地留在了泥泞里,一路上东倒西歪,险象环生,好不容易才一身黄泥浆地到家。
家里一切如故,只比几年前更破败些,更苍老些 ,少了奶奶的家里,又更凄凉些。
晚饭后,大家围着堂屋,大人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好在俩孩子不认生,也很快融入对他们来是完全陌生的环境,自得其乐,看着电视哈哈哈,还要不停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突然,堂屋的神龛上方,静静地停着一只拳头大的黑色的蝴蝶,妈妈眼尖先看到:哎呀,怎么这么怪啊,门都是关上的呀,刚刚都没看到,说着话没注意,从哪儿飞来这么大一只黑蝴蝶啊!
我也抬起头,惊诧而异样地盯着它,也许是屋里空气瞬间怪异,也许是我们发现了它,说话声惊扰了它,大黑蝴蝶在堂屋上空绕着屋飞来飞去,弟弟刚想拿来长扫帚打它,妈妈急忙阻止:别打它,把门打开,让它飞出去就行了。慈善的妈妈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可能是你奶奶回来看孙女婿,看外曾孙,夏天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黑蝴蝶,何况现在是很冷的时候,哪里能见到蝴蝶啊!今天巧了,孙女,孙女婿和小曾孙回来了,黑蝴蝶也来了,肯定是奶哪家医院治疗癫痫效果好奶舍不得你们,回来看看你们。妈妈头偏向我和老公轻轻说。
我偷偷溜一眼老公,从不信神的他,也是一脸肃然,并不现不屑的哂笑,看着扇动大翅膀飞出屋去、飞入黑暗中的大蝴蝶,我心里默默地想着:奶奶,真的是您吗是您回来看我们吗你去世的时候,孩子小真是没法回来呀,这些都是在你的预料之中啊,这下,您看到了,放心了吧,活着的时候,你就很心疼我,现在你也一定会保佑我们一家平安幸福吧。
每一次回娘家,我都会亲自买上大柱香,大捆纸,大对蜡,到爷爷奶奶坟前,肃立,静默,礼拜,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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