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美文·分享心情·感悟人生· http://xwzx.fnafo.com】
当前位置: 首页 > 表白的话 > 正文

【礁石】 火车,开走了岁月

来源: 情感文章网 时间:2019-10-29 20:53:05

   “凤儿,吃饭了,你不从小就爱吃妈妈做的葱花面吗,看,葱花面来了!”
   “谁是凤儿,是叫我吗?谁说我爱吃葱花面了,不吃,就不吃!你这个叫妈妈的人真讨厌,真讨厌!不看人家正忙着吗,去,去!”
   陈嫂手里端着的面条被女儿玉凤一把打落在地,碗被打碎了。刚出锅的汤汤水水溅在了陈嫂的脸上手上,感觉很烫人。又薄又细的手擀面,还有面里加的葱花荷包蛋和大小不一的碎碗片一起摔得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唉,这都造的什么孽啊,好好的闺女被撞成这样,还不如十岁的小孩懂事,这可如何是好呢?”陈嫂边收拾边自言自语。
   “爱吃不吃,饿死活该!好好的婆家不嫁,大喜的日子里去撞火车。这下倒好,吴家要退婚,二十好几的大闺女了,难道就让我们一辈子这样养着?”听到响声推门进来的是玉凤的父亲陈大雷。边说边气冲冲地抢走了玉凤手里正摆弄着的一张照片,就要往正燃着火的灶台里面塞。
   “火车,火车,呜……呜……不许烧,哇……”随着一声尖叫,一转身把自己的脑袋用力地向墙壁撞了过去。
   照片终究没有被烧掉,陈嫂从丈夫手里抢了回来,慢慢地递在了凤儿手里。
   母女俩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泪如雨下。
  
   二
   秋风夹着细雨,不时地还有杨树叶槐树叶柳树叶从枝头飘落下来。玉凤站在路边已经很久了,漆黑的夜像一块布一样笼罩着她瘦弱的身体,看不清脸,谁也不知道此刻呆呆地目视着前方的她心里在想什么。偶尔有大卡车面包车或者小轿车从玉凤的面前驶过时,刺眼的车灯打过来,直晃眼,泥水也会或多或少地溅在她的衣裤上。但对所有这些,玉凤好像全然不顾。偶尔有好心的司机以为她想搭车,停下来和玉凤说话,这时的她也不搭话,只是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照片,“火车,火车,呜……呜……”地对着司机大喊大叫,司机便以为是遇着了疯人,只好狠踩油门一溜烟又把车开走了。
   “凤儿,回家啰,凤儿,回家啰!”
   陈嫂一路叫着女儿的小名朝路边走去,高一声低一声让村里人听着都能感觉到一种心疼和无奈。本来陈嫂知道玉凤在哪里,可以直接走过去把玉凤领回家,她心里也明白任凭自己怎么喊,女儿玉凤也不会应声。但是每天的这个时间就像定了时间的闹钟一样,陈嫂的喊声就会出现在村落的上空。老年人说,陈嫂这是不知听了哪位阴阳先生的指点,在为女儿喊魂呢。说不定哪一天,玉凤的魂儿就会真的被母亲凄凄惨惨地呼唤回来,风儿又会像以前一样有说有笑地甩着乌黑发亮的大辫子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凤儿出事差不多是在一年多以前了。陈大雷做主为女儿定了一门亲事。说起来这门亲事确实也不错,男方是离陈家庄十几里路的太平村吴立贵的儿子吴凯辉。这吴立贵可是远近闻名的阔佬,开砖窑跑运输种大棚开超市,什么赚钱干什么。吴立贵在村东村西各有一栋小二楼,高门大户,遥相呼应,几乎成了太平村标志性建筑。有喜欢看书爱看电影的人边学着故事里的情节,把村东头吴立贵的住处叫做吴公馆一号,把村西头准备给儿子吴凯辉结婚的院子叫做吴公馆二号。
   能做吴公馆二号的女主人,那可是多少人家求之不得的事,偏巧这好事就被陈玉凤碰上了。吴立贵的大儿子吴凯辉也是二十五六的小伙子了,长得浓眉大眼,开豪车穿名牌,一副公子哥的派头,屁股后头的俊俏姑娘跟着一大串,南来的北往的说媒穿线的也是络绎不断。却也怪了,这个吴凯辉是哪个也看不上眼,每日里不谋正事,在街面上和一群混混海吃胡玩,着实让吴太平夫妻俩犯愁。正月里闹元宵,吴凯辉和一群人吃了肉喝了酒摇摇晃晃在镇子里看红火,迎面走来了陈家庄的秧歌队。秧歌队里扭在很前面的姑娘面如桃花、蜂腰细柳,真的如吸盘一样把吴凯辉的眼球吸引了过去。秧歌队从南街扭到北街,吴凯辉从南街看到北街。秧歌队从北街扭回南街,吴凯辉又像摇尾巴的狗一样一路跟着回来。吴凯辉的双眼一刻也不离开那个姑娘,就是玉凤。
   媒人到了陈家的时候,陈嫂和玉凤恰好走亲戚不在家。媒人把吴家公子看上了玉凤的事一说出口,陈大雷的脸上就像旱地上盛开了喇叭花,笑得连褶子都没有了。陈大雷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好事会降临到自家的女儿身上,顾不上和家里人商量便自作主张答应了这门婚事。
   “太平村的吴立贵托人来说媒了,开口就给十万元的彩礼,财大气粗得很啊!”天快要抹黑时陈嫂母女才从亲戚家回来。没等娘俩的脚迈进门,陈大雷就开始向她们报告了喜讯。
   “什么,让我嫁给太平村的陈家?凭什么啊?我的事我做主,不用你们多操心。”父亲的话像炸雷一样一下子把玉凤打蒙了,撂下一句话,调头跑出了大门。
   一切好像真的由不得玉凤了,陈大雷大包大揽和吴家商定好了所有的事情,成亲的日子就定在腊月初八。
   腊月初七,灰蒙蒙的天空飘来了入冬后的*一场雪。第二天就是女儿玉凤的婚期了,陈大雷忙里忙外招呼着众人,做着该做的事。哭了三天三夜的玉凤,眼里好像已经没有了眼泪,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红棉袄红棉裤发呆。她是下了决心不会嫁给吴凯辉的,哪怕去死也不会登进吴家的门。玉凤的心里有自己的意中人,那就是本村的柱儿。两人从小一块长大,情投意合。但是父亲陈大雷早已放出话来,就是打断女儿玉凤的腿不嫁人留在家里自己养一辈子,也不可能让玉凤和这个从小没爹没娘的穷小子配对成亲。可现在,柱儿听说玉凤要嫁人,先是在陈家的大门口呼天喊地叫着玉凤的名字守了好几天,而很后被陈大雷举着木棒赶走了,没过几天,又有人传过话来,说是柱子一个人离开了村子,南下打工去了。
   听着心上人痛苦的哀嚎,玉凤的心几乎在滴血,但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门被紧紧地锁死了,她想出都出不去,只能声嘶力竭地喊着柱儿的名字,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三
   玉凤和吴凯辉的婚事很后还是没有办成。
   腊月初七的雪从白天下到晚上,飘飘洒洒一直没有停息。村里人都知道陈大雷在忙着为女儿凤儿办婚事,但从所有的人脸上几乎感觉不到一点喜庆的心情。雪花落在头上,每个人便像戴了一顶白色的帽子。雪花落在身上,更像穿上了白色的衣服。这些好像都与大门上高挂起的灯笼和张贴好的红对联不相搭调一样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口的压抑。
   “别嚎了,听着你没明没夜不停地哭,远远近近的人还以为我老陈家在为谁办丧事,真造孽!”陈大雷狠劲地敲打一阵凤儿的窗棂后,也许是累了,也许觉得这大雪天不会发生什么事,便一个人用厚厚的棉被蒙着脑袋睡了。
   太平村吴立贵是用六辆小轿车来陈家庄给儿子吴凯辉娶亲的。白茫茫的雪覆盖了路面,天空中偶尔有几只觅武汉好的癫痫病治疗医院在哪食的小鸟,在树枝上飞来飞去。车子行驶的速度很慢,路面上压出了深浅不一的印子。快要进到陈家庄村口时,前面的车子先停下来,从车里下来几个半大小伙子,把一串串的鞭炮在雪地上摆成大红喜字,然后同时点火。一时间,“噼里啪啦”的迎亲炮在陈家庄的空中响起,被炸飞的纸屑落在雪地上,殷红殷红的,很容易让人想到了血,也让人有一种疼痛的感觉。
   陈大雷的家现在却是乱作了一团,迎亲的车队到了,即将成为新娘子的凤儿却不见了。村里的耍钱鬼虎二说,后半夜从麻将桌子上下来回家时,看见陈大雷家的门口走出去一串脚印。但他说一晚上输了好几百元钱,头昏脑涨,什么也没想,回家就睡觉了。
   浩浩荡荡的迎亲车队在陈大雷的大门外的雪地上整整等了一个上午,却连新娘子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村里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院落,都在看着陈大雷的笑话。更有些嚼舌的妇人,嘴里还说着许多难听的话,让陈大雷听得耳朵一阵一阵直发热。
   吴家的人从太平村打电话过来,说是拜天拜地拜高堂的吉时将到,亲朋好友已经围满了街头巷尾,酒席也在楼上楼下摆满了好几十桌,戏班子锣鼓班子一拨接一拨吹拉弹唱红火热闹了大半天,一切就绪,只等着喝喜酒吃喜糖了。
   “说说,究竟是什么状况,车出事了,还是人出事了?明媒正娶的喜事,为什么会办成这样,让陈大雷过来听电话!”电话那头说话的是财大气粗的吴立贵,听口气显然是很生气了。
   “亲家,你看,这事,这……”陈大雷吱吱呜呜地把女儿玉凤半夜出走的事告诉了吴立贵。
   “新娘子都上不了轿,就别再喊什么亲家亲家了。姓陈的,你给我说明白,有这么耍人的吗?给你十分钟时间,再不见陈玉凤的面,就让迎亲的车队返回。他娘的,这都是人办出的事吗?”
   吴立贵的火气越来越大,没等陈大雷再解释什么,“叭”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四
   吴家的迎亲车队开走后,武汉治癫痫病的药原来忙乎婚事的人放下手里的活开始四处寻找凤儿的下落,但是从白天到黑夜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陈大雷变得烦躁不安,绕着院子不停地走动。陈嫂好像没有了主意,高一声低一声地抽泣。总算熬到天亮,陈家开始谋划着去报案时,火车站派出所的电话的电话打来了。说是陈玉凤在前一天沿着铁道边走,被迎面而来的火车,刮起的风给掀倒,跌破了头。幸亏被寻路检修的工人在雪地里发现,才及时地送到了医院进行抢救。病人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医院的一名护士老家是陈家庄人,输液时认出了玉凤。医院把情况报告了车站派出所,派出所按照线索找到了陈大雷。
   十几天后,陈玉凤终于醒了。跌破头的凤儿,头上绷带紧紧缠绕着,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只有一双惊恐的眼睛环视着四周,一只手举起来在空中晃来晃去,好像在寻找什么。陈嫂“凤儿、凤儿”地呼唤着女儿的小名,想把女儿的手握住,换来的是凤儿一声尖叫,随之而来的是胳膊猛烈甩动,“啪”地抽在了陈嫂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医生说凤儿跌破头后,脑神经出了问题,短时间内会造成神经错乱,记忆模糊不清的状况。整整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后,手术的线拆掉了,凤儿的头顶上留下了细细的几道疤痕,医院也没有办法继续治疗了,只能建议回家修养,静观后效。
   照片是在陈嫂整理凤儿的衣物准备办理出院手续时,从凤儿的内衣口袋里掉到地上的。那一刻,凤儿眼睛突然一亮,猛地捡起照片,用双手护着贴在了胸口上。
   “火车,火车,呜……呜……”陈嫂想要从凤儿手里拿走照片和别的东西放在一起时,凤儿又是一阵尖叫。
   陈嫂再去细看时,终于看清了,照片上的小伙子是柱儿。
   “腊月初七的雪夜里,凤儿肯定是想追着火车去找柱儿的,唉!这娃儿,心里苦啊。全是这个一根筋陈大雷的错,看上人家的高房大屋,一点不顾及娃儿的感受。这,这……”
   陈嫂和凤儿一路相拥着回到了陈家庄,跟在身后的陈大雷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
   “火车,火车,呜……呜……”
   凤儿在前面走,一群小孩跟在后面学着她的样子喊叫着。
   “凤儿,回家啰,凤儿,回家啰!”
   不分春夏秋冬,不管风霜雨雪,陈嫂每天都会绕着村子喊女儿回家。
   陈嫂的声音高一声低一声,凄凄惨惨,让满村的人听着都心里感到难受。
  
   五
   “凤儿,你看,这是谁?柱儿,柱儿回来了,柱儿回来了!”
   柱儿真的回来了。柱儿在外面打了十几年工,如今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柱儿说,这些年他经历了许多,也结过一次婚,娶的是他老板的女儿。老板叫陈通,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陈老板看着柱儿诚实厚道,又吃苦能干,打心眼里喜欢上了他,也很器重柱儿。很后把独生女许配给了柱儿。老板的年岁也不小了,如果柱儿愿意一直好好过下去,很有可能他就是岳父那份家业的继承着。但是柱儿说他结婚后的生活过得并不幸福,他的心里几乎没有一天不想着凤儿,干什么事都心不在焉。柱儿的妻子有一个很好长沙癫痫治疗中心听的名字,叫嫣儿,南方的女孩子,长得水灵大方,柱儿却怎么也对嫣儿提不起精神。许多次在本来很应该激情四射的时候,柱儿的怀里拥抱着妻子嫣儿,嘴里却不停地呼唤着凤儿的名字。嫣儿还看见,夜深人静的时候,丈夫总会一个人起床,从内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看,看着看着眼里好会流泪。嫣儿怀孕了,柱儿又找出各种借口让她做了流产手术。打这以后,嫣儿也知道柱儿的心事没放在自己身上,柱儿真正喜欢的是那个叫凤儿的人,尽管她从来没有从柱儿的嘴里听到过一丁点凤儿的消息,但她知道这日子终究是过不下去的。看着小两口生活的别别扭扭,既是柱儿老板又是柱儿岳父的陈通从女婿柱儿的嘴里问不出原由,又让妻子去问嫣儿,嫣儿哭哭啼啼和母亲说出了一切。陈通和妻子晚上睡在被子里一合计,决定瞒着柱儿去他的老家跑一趟,等弄清原因后再做打算。
   “火车,火车,呜……呜……”
   陈通一到陈家庄,便听到了凤儿的叫声。再一打听,村里的一群妇人便把凤儿和柱儿的事一股脑儿全部告诉了他。
   “陈先生,陈太太,我的女婿柱儿是个好小伙子,但他的心事却在她的身上。柱儿对你们家这些年吃的变故一概不知,所以我的意思是让他回来一次。接下来的事就一要看柱儿自己,二要看你们的态度了,要去要留,也该了断一下了。”说完这些话,陈通便踏上了返程的路。
   柱儿要走了,嫣儿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把你藏在内衣口袋里的那张照片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我想知道这个叫凤儿的女人长得什么样。”
   “把这张照片留给我,行吗?”看完凤儿的照片,嫣儿却没有把照片还给柱儿。
   柱儿也没有强要,背起简单的行装,踏上了回家的路。
   陈嫂拉着凤儿的手,凤儿的眼瞪得老圆。一时间凤儿的脸上仿佛泛出了少女般的桃红,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身子投入到了柱儿宽大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
   鸟儿在树枝上鸣叫,好像唱起了动人的歌谣。
   春风吹绿了柳条,柱儿和凤儿四目相对,十指相扣,好像永远也不会再分开。
  

共 5149 字 2 页 首页12
转到

热点情感文章

表白的话推荐

优秀美文摘抄

经典文章阅读

热门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