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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村庄的印迹_1

来源: 情感文章网 时间:2019-10-29 21:14:13
破坏: 阅读:1074发表时间:2019-02-21 13:27:22
摘要:有一些印迹,曾是村庄固有的元素,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始终在记忆里鲜活。

【荷塘】村庄的印迹(散文) 有一些印迹,曾是村庄固有的元素,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始终在记忆里鲜活。
  
   【井】
   曾经一口井,是一个村庄的命脉。
   我们村的井离我家不远,在老兔家的房屋西侧。井的直径有一米左右,井口并无砌起的墙或围着的栅栏,因此偶尔会有牲畜一不留神掉进去。小时候父母总是神色凝重地叮嘱我们:千万不要到井边玩耍!
   我有时会跟着父亲去挑水,荆州哪所医院治疗癫痫病但只允许远远在一旁观看。父亲双脚分开,腿叉在井口,手中的那截麻绳上拴着一个铁勾子,麻利地将桶钩到绳上,绳牵着桶在空中画一个美丽的弧形,“扑通”一声落到水井里。父亲用绳摇着桶晃荡两下,水桶便盛满了水,使出浑身的劲将水桶缓缓拉上来。每逢这个时候,我的心总是悬着,害怕父亲会不小心滑到井里。
   为了满足好奇心,我会趁大人不注意偷偷跑到井边去探个究竟。我小心翼翼地趴在井口探出头来,井显得很深,像一个藏着故事的地窖,斑驳的四壁粘附着一些杂草,水并不清澈,水面上还飘着几丝柴草、几片菜叶。微微荡漾的水面就像一面镜子,照出我嘻笑的小脸。我对着井里大喊大叫,声音传到井底,又被一圈圈反弹回来,在耳边“嗡嗡”作响。
   到了冬天整个井口覆满了冰,层层叠叠的冰如同喷涌而出的白色岩浆,将井口裹得严严实实的。井口非常滑,挑水变得很艰难。而我们小孩子会背着大人去井口砸冰吃。井口覆着的冰千姿百态,块状的我们称之为水晶,柱状的我们叫作麻糖,条状的像极了粉条,片状的如同树叶。含到嘴里凉嗖嗖的,一瞬间舌头都变得麻酥酥了,麻过之后,嘴里弥漫着甜丝丝的水的味道。
   每每做饭前男人们都会陆续到井边挑水,一口井便也成了人们的聚点。男人们趁挑水的空闲时间顺便蹲到井边歇一歇,慢吞吞地抽两支烟,或是东拉西扯唠家常。这口井就像一位老者静静地倾听,默默地收藏着。这口幽深的井,显然收纳了太多的故事。
   后来家家户户打了机井,这口井便被人们渐渐地遗忘了,慢慢地井里的水一年比一年少了。
   在一次道路整修中,老兔家的房子被彻底推倒了,井也被倒下的墙顺势填埋了。一口井就这样被尘封了,一同尘封的还有我们对一些经年往事的美好记忆……
  
   【炕】
   生于七十年代的我们对炕有着特殊的情结,而对于后套山南市哪家癫痫医院比较好的农民来说,没有一铺大炕怎么能称得上一个家呢?没有一铺大炕,那一串肩挨肩的孩子该往哪搁?
   父亲作为一名泥瓦匠,为村里的乡亲们垒砌了一铺又一铺的大炕。很初的炕全用土坯垒成,垒成一行行通道,如同迷宫一般,做饭时烟穿过这些曲曲弯弯的通道将炕板熏热。有一铺暖炕,一个家便有了温度。
   炕就是我们的摇篮,为了防止我们从炕上跌落下去,忙碌的母亲在犄角处钉了铁镢子,将几个月大的我们用绳子拴住。炕的一侧是大大的窗户,窗户前有长长的窗台。我们兄妹几个很初都是透过这个窗户认识世界。起初是费力地攀爬,后来是倚着窗台学会行走,再后来可以灵活地趴到窗台上调皮捣蛋了。
   天还没亮,父亲母亲早早就起床了,母亲开始烧水做饭,父亲蹲在灶前烧火,灶里的柴禾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锅里一会便热气腾腾了,整个屋子弥漫着白色的雾气,炕上的我们在母亲的吆喝声中极不情愿地起身穿衣。
   炕是我们游戏的乐园,因为孩子多被子也多,七八条被子被母亲整齐地叠起来,小山一般堆放在角落里。夜里母亲在一旁做针线活,调皮的我们喜欢拿被子做道具,藏在被子后捉迷藏,骑着被子当马骑,裹着被单唱大戏……在母亲的反复催促下,我们才开始乖乖地睡觉。按年龄和性别,母亲把我们几个孩子进行有序排列,父母各守一头,我和姐姐靠着母亲,哥哥弟弟挨着父亲,七大八小摆了满满一炕。
   那时没有手机,我们一家人围坐在炕上,拉家常,看电视,打扑克。即便睡下,我们还要缠着母亲为我们讲故事。物质虽然清贫,却也其乐融融。
   现在在农村炕已经消失了,床变得越来越高级、越来越舒适,我却越来越怀念那一铺暖炉,以及暖炕上那些快乐的旧时光……
  
   【瓮】
   过去瓮是村里很常见的物件,一个农家都会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瓮,才能盛放得下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那些瓮造型简单、腰身圆润,颜色素朴得如同幽黑的泥土,像极了一个个粗壮憨笨的农家汉子,实用却不张扬。
   家家户户都有的水瓮立于灶台前,作为蓄水的主要器皿,它总是被填得满满的,瓮沿上挂随州哪家医院治癫痫很*一个水瓢。渴了,从瓮里舀一瓢水,仰脖“咕咕”地灌进肚子里,这是庄户人狂放又惬意的喝法。
   老家人对酸菜的情有独钟,菜瓮的数量相对较多。大大小小的瓮里腌渍着各种蔬菜,有蔓菁、芋头、黄瓜、豆角、大蒜、白菜、甘蓝……腌菜的环节看似简单,但要腌出一瓮口感上好的酸菜却并不容易,需要合适的温度、恰当的盐分、正确的手法。经过腌渍发酵,蔬菜的口感被巧妙荆州哪些医院可以看羊癫疯地转化了,变得酸爽脆嫩,又能够长期储存。暮秋的村庄,家家户户房梁下都摆着一瓮瓮酸菜,它们整齐地排成一溜,接受着阳光的爱抚,这曾是殷实的象征,意味着冬天可以过足了猪肉烩酸菜的嘴瘾。
   每年中秋节,母亲都喜欢将月饼也储存到小瓮里,既能防止水分蒸发,还能保持适宜的温度。过年的时候,母亲将炸好的油糕和馒头置于瓮中,馒头一层,油糕一层,二者互相渗透着,那油糕的腰身摆脱油腻变得轻爽了,馒头则吸收了多余的油份闻起来香气扑鼻了。
   还有肉瓮、米瓮、面瓮,除了瓷做的瓮,还有泥瓮。泥瓮的重量不轻,移动需要一定的技巧。只见父亲攥着瓮沿轻轻一转,瓮便轻松地旋转起来,像一个硕大的陀螺,转着转着便挪了地方。
   如今瓮正在淡出历史的舞台,编织袋、塑料桶等一些更为轻便的东西取代了瓮的位置,而父亲再也没有力气挪动一只哪怕很矮小的瓮。那仅存的几个瓮,承载着旧日的光阴,残存着父母的体温,成为了家中的古董。
   在天籁湖风景区的一个院落里,专门从民间收集了一些瓮,供人观赏。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旧瓮,我仿佛有一种穿越的感觉。这些蒙尘的器具,刻着时光的烙印,弥漫着岁月的芬芳,每一个瓮都有它的前世今生故事,我静下心来侧耳聆听着……
  
   【圈】
   这个字读juàn,而不是quān。
   在乡村圈是普遍的存在,它的存在是为了圈住牲畜或是物品。它没有顶棚,是开放式的,更不会上锁,只要被圈住了,农民们便默认了它的归属,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围成圈的材料,可以是土坯、砖块、石头、木头、铁丝、柴草、秸秆,甚至只是一道矮矮的土堰。如果在南方,草木类的围栏该有一个动听的名字——篱笆。相对于篱笆的清新诗意,圈显得粗犷接地气。人家是“采菊东篱下”,我们是“吆畜回圈中”。
   圈,凝聚着浓郁的生活气息。身为一个庄户人家,房前屋后布满了各种圈。左边牛圈,右边马圈,前边猪圈,后边狗圈,房前鸡圈,屋后柴草圈……圈,无处不在。在种养殖为主的内蒙地区,一户人家圈越多越大,就显示家境越富足。
   圈星罗密布,且杂乱无章,乡村未免显得凌乱。曾经这些脏乱差的圈,似乎成了村庄的代名词。前两年进行了改造,那些圈被统一拆除又统一规划,新修的圈由一截截绿色铁丝网围成。那新鲜的绿如同一道道风景线,让村庄告别了杂乱不堪,不再灰头土脸了。村里修了水泥路和广场,装了自来水、路灯,种植了花花草草,村庄变得越来越美了。
   这样的变化令我欣喜,也令我慌张。那些满载童年记忆的印痕,正在渐渐模糊了。村里年轻人寥寥无几了,固守村庄的老人正在逐年减少。我害怕,村庄的消逝,亲人的故去……
   去年腊月年近八旬的大爹终是舍弃了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庄。当大爹的灵柩被送出小村,我看到七十多岁的二爹正佝偻着身子站在渠畔眺望着。
   我知道,一些消逝和改变在所难免;我知道,一些地方终会再也回不去了。伴着这种纠结,我将生我养我的小村一遍遍地温柔触摸,一次次地深情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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