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老鸽子恋家

老黄的老婆去世已经一年了，还没有从老伴儿离开的阴影中走出来。
　　 他今年已经六十多了，但身体不错，以往都是老伴儿操持家务，老婆的离开对他打击不小。孩子想把他接到自己那边去住，他连连说：“不去！不去！现在还能动弹，不给你们添麻烦了。”<陕西专业的羊癫疯医院在哪br />　　 老人独居，两个孩子又不放心，尤其是女儿往他这边跑的勤，每次都是大兜子小包袱地给她买吃喝，他说：“不要买了，我又不缺胳臂短腿的！”
　　 儿女们也是没有法子，只能依着他。
　　 每天清晨他早早地起来，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在小区里转一圈，看看人家跳舞，自己甩甩胳膊伸伸腿。这天他去买菜，在菜市场看到一个女人长得格外漂亮，站下来多看了人家几眼。女人有三十来岁，高挑的身材，上身是一件吊带小背心、一条短裤，修长的大腿，脚下是一双精美的高跟凉拖，精致的脚趾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他忍不住搭讪道：“你买的豆角不错，在哪买的？”
　　 女人优雅地转过头来，淡淡一笑说：“大叔，就在前边。”
　　 他不想离开，也只能离开，知道自己已经老了，暗骂自己不正经，此时他内心充满了犯罪感。低着头走路，人来人往，从身边匆匆走过的女人身上飘着阵阵的香气，直袭他的鼻腔，他感到很舒服。
　　 他自我辩解：吸吸香气不算老不正经吧？对的，不是自己不正经。
　　 晚上他没有睡好，手捧着老伴儿的照片端详着，慢慢地淌下了泪水……
　　 这天上午他来到了小区外的公园，现在的公园是老年人的天下了，前些年公园是年轻人搞对象、谈情说爱的地方。
　　 他不大说话，更多的是用耳朵听，按说他懂得多，但是他没兴趣多说话，李姓的老人和他熟，住在一栋楼，就大声招呼：“哎！‘政府’来了？你可好久不来了啊！”
　　 他笑笑，算是回报，然后凑了过去。
　　 这里的老人们挺有意思，管他叫政府，因为他在政府机关退休的。在自来水公司退休的他们不叫名字，就用自来水来代替，在邮政局退休的，就称呼为：邮政；乡里退休的就喊：乡里的！怎样喊着热闹、幽默就怎样喊，没人忌讳，约定俗成，就是没人用过去的职务来称呼。
　　 “‘政府’！你这几天憋在家里做什么？想女人了？”“自来水”是一个七十都过了的乐观老头儿，个头不高，欢实地很，也很爱开玩笑。
　　 老黄就说：“谁像你没出息！”
　　 “我咋了？咱是人老心不老！”“自来水”给他让座，嘻嘻地笑着。
　　 这时，一个称为“电信”的老人开始讥笑“自来水”：“说正格的，你今天没去找你的相好？”
　　 “没有去，哪能光去！”“自来水”承认了。他的秘密人人皆知，他没有老伴儿，但是有一个老婆儿对他有情有义，断不了过去帮他拾掇拾掇屋子，给他送饺子，蒸包子，有时还宿在他那里，但是，两人不搭伙，不结婚，就像是周末夫妻一样，不远不近，相互慰藉。
　　 “你小子到能耐！有倒贴的女人上赶着你。”又一位俗称“工人”的老人说话了。
　　 几个老头儿说笑着，老黄不多言，他也羡慕，尤其是很近特羡慕“自来水”这样和女人交往，两边的孩子都不反对，因为没有利害冲突，而且老人还能两情相悦，倒也自在，他有时也想，自己要是能遇到个这样的人该多好！仅仅是想想而已。
　　 “‘政府’！你该找一个了！工资也不少，就属你多了吧？找个老婆吧，嘻嘻！十八的也行，到时我们喝喜酒！”“自来水”又要作妖，拿老黄开玩笑。
　　 “老了！”他回答道：“癫痫病患者不能吃什么早就不想了，都这把年纪了，比不了你！”
　　 大家都笑了。
　　 老黄不说过头话，也不拿女人开玩笑，但他对这帮老哥们的谈话内容挺感兴趣，尤其是听“自来水”夸赞自己的女人，羡慕自然在心里。
　　 从那天开始，老黄开始注意自己的打扮了，在这大夏天里，原本退休后他穿着一件制服式的短裤，上班时他没有这样穿过，他把短裤收了起来，换上一条长裤子，不穿赤露过多的跨带背心了，换上了一件质地不错的体恤，和半截袖衬衫倒换着穿，这些都是他没有退休前的装束，胡子刮得勤，头也常洗，出门时不穿拖鞋了，换上皮凉鞋。
　　 装束的变化，那帮老哥们拿他打趣了一番。
　　 女儿看在了眼里，有些惊奇，就说：“很近精神多了？早该这样，我的老爸可是一表人才！这多利索！”
　　 他心里挺美，又恐怕女儿不知轻重地乱问他为什么突然变了风格，就让女儿赶快回，说自己要去溜达！
　　 女儿又说：“爸！公园里不是每天都有跳舞的吗，你也跟着他们去跳吧！”
　　 “我哪会？不跳！”
　　 “我问了，不是交谊舞，就是有氧健身操，每天晚上才一个多小时，多锻炼身体，去吧，不行我找个老婆儿教你，我认识李阿姨！她每天都跳！”
　　 老黄认识这个所谓的李阿姨，这女人一身胖肉，又丑，爱高声说笑，他看不上，就赶忙说：“不用教，你那个李阿姨跳的也不咋样，还不被她带沟里去，你别管了！”
　　 女儿也就没有强求，在第二天就给他送过来了一双旅游鞋。
　　 老黄晚上去了公园，这是老伴儿离开后*一次来健治疗癫痫病很好的药身，在广场上，许多的老头儿老太太，也有年轻人，排着两队，跟着前面的领队跳着什么佳木斯有氧健身操，他在外面观察着，用心学着。
　　 不远处还有一伙年轻人跳着交谊舞，更有一个女人带着音响独自跳着复杂的舞蹈，因为曲高和寡，始终就她一人在那里跳，只有几个好奇的人看着想学，因为难度大，始终没有扩大队伍，也有不服输的跟着比划了几下，没多时就退了下来，这个女人身材不错，虽然老了，但是气色不错，保养得好，一看年轻时就是个漂亮人。
　　 这时，独自跳舞的女人音乐停了下来，老黄朝她那边瞅去，见她正在捣鼓自己的音响，内心就是一颤，被这个女人的气质所吸引，不再关注健身操了，而是走了过去，远远地看着人家跳舞，一连几天都来观看。
　　 终于，女人注意到了他，在歇息的间隙，主动和他说话：“你爱跳舞？”
　　 他的内心一阵狂跳：“不、不会！”
　　 “我教你！”女人轻轻地用手绢擦着额头的细汗。
　　 “学不会！”
　　 女人大概也不愿自己独舞，逮住个人就硬要教：“只要学就能会！”
　　 他真没有自信，因为他从小就是舞盲，或者说音乐盲，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实在是愿意和这个女人说话，吸引是*一位的，女人放起音乐，一招一式地教着他，她跳的是现代舞，不好学，跳了两下，老黄就退缩了，一个劲地说学不会！学不会！女人倒有耐心，一招一式地教着，虽没有激烈的蹦跳动作，对他一个门外汉来说也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他感到不好意思，就不再学了，站在一边看着女人跳。女人今天跳得格外地卖力，因为有人欣赏，而且是一个男人。跳完，女人微微有些喘，走到老黄的面前问道：“我跳的还行吧？”
　　 “不错！真的不错！”他忙不迭地说。
　　 “你在这个小区住？”女人又说：“以前没有见过你！”
　　 “住这里，以前不大过来，你也住这里？”
　　 “不是！我住前面的小区，那边空地太小，常来这里！”
　　 “你原来是跳舞的？”
　　 “在群艺馆退的。”
　　 两人一直说着话，而且说了很多的话，那天老黄回去的挺晚，一直到公园里的人们走得差不离了两人才离开。
　　 于是老黄有了盼头，每晚都来看这个女人跳舞，并和人家说会儿话，女人有时不跳了就和他聊天。
　　 那天天气阴沉，按说这个天气，不应该再出门了，他坐立不安，很后拿把雨伞就去了公园，人自然不多，来到女人常跳舞的地方，哪里有人？估摸自己来早了，慢慢地溜达，天越来越沉，开始有了闪电，雷声由远及近，老黄还是舍不得往家走，一个炸雷过来，随后，暴雨倾泻了下来，这才往家赶，浑身都淋湿了，在门卫躲了一阵雨。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今天下得实在是太大了，马路上都存了水。
　　 还好，没有被淋出病来，白天，他为了消磨时光，和这帮老哥们来凑热闹，人们便和他打趣，说他交了桃花运，让他交代是不是和那个女人有意思。老黄不承认，他也没法承认，和这个女人只是说说话而已，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自来水”消息灵通，便告诉老黄说，那个女人离婚好些年了，独自过日子，孩子们在外地。
　　 他听了进去，故意打岔儿：“‘农业’今天咋没来？”
　　 “自来水”就说：“别提他了，找他相好的去了！”
　　 老黄没有想到他也是有意外的人，*一次听说，不知是真是假。“邮电”就说，人家有男人，哪有的事情。他只是笑笑，惦记着天黑，感到时间过得太慢了，太阳像是不会走路了。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晚上，老黄提前来到了公园，女人还没有来，就慢慢地溜达，后来有人和他说话：“你来了？”
　　 女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女人穿着一件墨绿快要拖地的连衣裙，头发用一条丝帕扎着。老黄有些激动，口吃了，“你……你来……来啦！”
　　 女人微微一笑：“昨天你没有受凉吧？”
　　 “我……你也来了？”吃惊地里看着女人。
　　 女人笑了，“是的，我来了，看到你打着伞往回走哩！”
　　 “那你……你不叫我？”他有些着急了。
　　 女人到亲切地剜了他一眼。“下那样大的雨，还叫你？”
　　 她面对昨晚那样的天气，也是犹豫不定，一直在屋子里转磨磨，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就拿把伞出来了，刚看到老黄，想喊他，雨水下来了，只能目送他往回走。
荆门哪个羊羔疯医院很好/>　　 看到她今天没有带着音响，就问：“不跳了？”女人说：“不跳了。”他有些失望，怕女人这会子就离开，但是女人却说：“咱们转转吧，你陪我可以吗？”
　　 老黄激动了，万万没有想到女人会邀请自己和她一起散步，赶忙点头，女人说：“别傻愣着了，走吧！”
　　 在女人的带领下，两人沿着公园外面的公路走了下去，相互询问对方的情况，女人对这个男人早已打听清楚了，所以才敢邀请他。女人叫王芬，比老黄小四岁，女人后来伸出手拉住了老黄的手，两人手拉着手在公路边上漫漫地走着，女人比他敢说敢做，多年的机关工作，他养成了小心谨慎不多话的习惯，倒是人家一直追着问话。
　　 后来女人悄悄地挎住了他，老黄也就享受着女人带给自己的愉悦，一年多了，他没有这样近地触碰过女人了，感到女人的体香直冲自己肺腑，女人的头发贴在他的肩头，心头开始打颤，好想把女人搂在怀里，但他没有敢。
　　 半月后女人邀他到她的家里去坐坐，老黄买了不少的东西去了她的家里。
　　 晚上他不想走，女人就说：“回去吧。”他说：“再坐会儿。”女人笑了，“不想走了是不？”
　　 他点了点头。
　　 女人就说：“那就别走了。”
　　 两人很快就把结婚的事宜提上了日程，这时王芬的儿子打来了电话，说是要接她走，她当然不同意，也明白儿子不同意自己再婚，她便说：“我哪也不去，这是我的家。”
　　 没过两天儿子来了，很后的条件是，你结婚可以，但这房产证我得拿走，我也需要钱，您结婚后我把房子卖了，也好投资。她不同意，房子没了，自己的家也就没了。
　　 事情就僵持住了。
　　 老黄这边，他的女儿不反对再婚，儿子这天先于妹妹一步来到了老爸的住处，老黄正在洗头，见儿子来了也是挺高兴，儿子就说：“爸，我跟你商量个事情，我打算和朋友合伙做买卖，还缺一笔钱，我就想把你的房子办个抵押贷点款，以装修的名义，我先把房产证拿去，让人家看看能值多少钱。”
　　 老黄不知道儿子是计划好的，就说：“缺多少钱？我给你添点，还用抵押？”
　　 “我先让人家估估价。”儿子忽悠他。老黄已年过六十，以他的名义办抵押政策已经不允许了。
　　 老黄也没有过多思考，就把房产证拿给了儿子，这房产证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过老黄的手里。
　　 当妹妹和哥哥商量老人的婚事时，哥哥说：“让爸自己拿主意吧，他一个人怪孤单的，咱们也都忙，黑天白日的，爸总的有个人照顾，你说哩？”
　　 妹妹没有想到哥哥这样爽快。
　　 这天王芬对老黄说：“本想结婚后你去我那住，可儿子不讲理，要把房子卖了搞投资，我只能住你这边了。”老黄猛然醒悟，自己的房产证也被儿子拿走了，便狠狠地骂了一句。
　　 王芬愣住了……